5.上夜(2/2)

……

玉伶只能看到房间里有一条昏暗的过，看不见任何人。

来人是个面相有些凶恶的老妇，脸贴着颧骨，睛鼓胀凸，发背梳在后脑挽成一个小髻，神练，面目严肃，玉伶见着她的表就像是要寻仇一般。

她甚至还就着玉伶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通打量了玉伶一遍，让玉伶还真觉着这位老妇似是在相看她。

不是夜蝶，也不是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江老板。

总比开了谢了都没人看一的好。

没想到还不是了老本行，自己不愿意接的客都推给了小姑娘。

去找夜蝶的麻烦。

倒像是一条回不了的黄泉路。

玉伶一直想着夜蝶的脸，得了安才敢敲门。

不过夜蝶叮嘱过她，说是晚间电台说完新闻后，第一次报时的时间来旅馆的一零叁号房。

她只是在想，好像今天来到派乐门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夜蝶了。

她不再妆到看不清自己本来的模样，什么都是清清淡淡的，似乎把发放来还和白日里在街边低窜的自己没有任何区别，连现在她穿的窄袖短旗袍都是浅浅的绿，依稀在收腰画印勾了几节翠竹。

耳边是滴状的珍珠耳饰，圆边的领还有一串粉白的珍珠项链。

铺设了厚重地毯的走廊连人的脚步声都听不见，要是谁现在突然经过玉伶边，一定会把她吓得白面灰，一阵恍惚。

玉伶突然想起刚刚那些舞女说起过的，有些惧的老板狎嫖娼的时候还带着自己的太太，要贤惠的人见过看过，说好才能往办事。

门很快从里面打开。

“玉伶来见江老板。”玉伶被她死鱼似的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，浑不自在，又加了一句，“夜蝶代玉伶过来的。”

当真荒唐。

这位老太掀起自己的薄嘴，拉起尖细的声音问玉伶：“作甚？”

她们还以为夜蝶会好人到，送佛送到西地给玉伶找个小富商贾嫁去个家正太太呢。

真是理之中，有可原啊。

大多数客人都开始聚在面的舞池里，旅馆要到快散场时才会变得稍微喧闹一些。

都是她从没过的首饰，夜蝶给她的。

说来也是，再漂亮、再可人的不就是拿来糟蹋的么？

一定得是那又臭又老的男人，像施的粪土堆似的，闻着恶心，看着也倒胃，却更鲜艳了。

但玉伶脸上抹好的胭脂红倒不会让他人瞧什么来。

她伸微微颤抖的手，手心已经汗。

玉伶专注地看着镜中的逐渐变得陌生的自己，不言不语。

夜蝶也说过今天是陪她去见客人，自己一定能见到她，没什么好担心的。

仿佛本不愿意和玉伶说话。

耳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话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，玉伶一概听了，却不留心不在意。

表面相安无事几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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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伶在门站了片刻，盯着木门上面金框边里空的“103”。

一零叁。

随后她将门拉开，示意玉伶来。

清脆的敲门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异常清晰，也是这时唯一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