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七回 魏忠贤喜得点将录 许显纯滥用非(3/3)

，较为有名。且封疆事关系重大，即使一并杀却，后人也不能置议呢。”忠贤大喜，便嘱徐大化照计上奏，一面令许显纯照奏审问。等到徐疏发落，显纯即严鞫文言，迭加惨刑，令他扳诬杨、左诸人。文言始终不承，至后来不胜搒掠，方仰视显纯：“我总不似你心，汝如何？我便依你。”显纯乃令松刑，文言忍痛跃起，扑案厉声：“天乎冤哉！杨、左诸贤，坦白无私，宁有受赃弊？我宁死不敢诬人。”说毕，仆倒地上，奄然无语。显纯料不肯供，自检一纸，写文言供状。文言复张目：“你不要妄写！他日我当与你对质。”显纯被他一说，倒也不好笔，便令狱卒牵退文言。

黄尊素（1584—1626），字真，浙江余姚人。万历士。天启中任御史，弹劾魏忠贤擅权，削籍。不久被魏党逮捕狱，受酷刑而死。

是夕，即将文言掠毙，仍伪造供词，呈将去。杨、左两人，各坐赃二万，魏大中坐赃三千，御史袁化中坐赃六千，太仆少卿周朝瑞坐赃一万，陕西副使顾大章坐赃四万。忠贤得此伪证，飞骑逮六人系狱，由许显纯非法拷掠，血狼藉，均不肯承。光斗在狱中私议：“他杀我，不外两法；我不肯诬供，掠我至死，或夜半潜令狱卒，将我等谋毙，伪以病殁报闻。据我想来，同是一死，不如权且诬供，俟移法司定罪，再陈虚实，或得一见天日，也未可知。”周、魏等均以为然，俟再讯时，一同诬服。那知忠贤险得很，仍不令移法司，但饬显纯严行追赃，五日一比，刑杖无算，诸人始悔失计，奈已是不及了。自来忠臣义士，多带呆气，试想矫旨屡颁，已非一次，那有天日可见？就使移法司，亦岂能免死耶？

过了数日，杨涟、左光斗、魏大中俱被狱卒害死，光斗、大中死后均无完肤，涟死尤惨，土压，铁钉贯耳，仅用血衣裹置棺中。又逾月，化中、朝瑞亦毙，惟大章未死。群阉谓诸人潜毙，无以服人，乃将大章移付镇抚司定罪。大章已死得半个，料知不能再生，便招弟大韶狱，与他永诀，各尽一卮，惨然：“我岂可再此狱？今日当与弟别了。”大韶号哭而，大章即投缳自经。先是涟等被逮，秘狱中忽生黄芝，光彩远映，适成六。或以为祥，大章叹：“芝本瑞，乃辱生此间，是即为我等六人朕兆，还有甚么幸事！”后来果如所言，世称为六君。

六人已死，忠贤还饬抚追赃，光斗兄光霁，坐累自尽，光斗母哭亡，家族尽破。大中学洢微服随父京，昼伏夜，称贷赎父，父已毙狱，学洢恸哭几绝，起扶榇，归葬故里，日夕哭泣，浆不，竟致丧命。赵南星、李三才亦坐是削籍，饬所在抚追赃。未几，又将南星遣戍，终殁戍所。吏尚书崔景荣心怀不忍，当六君未死时，曾请魏广微谏阻。广微本预谋此狱，不料天良未泯，居然听信景荣，上了一解救的奏章，惹得忠贤大怒，召私第，当面呵斥。广微汗浃背，忙景荣手书，自明心迹，忠贤尚嘲骂不已。广微趋，忙上疏求归，景荣亦乞罢，先后去职。阁臣中如朱国桢、朱延禧等，虽未尝反对魏阉，但亦不肯极力趋奉，相继免归。忠贤乃复引用周如磐、丁绍轼、黄立极，为礼尚书，冯铨为礼侍郎，阁预事。绍轼及铨，均与熊廷弼有隙，遂以杨、左诸人，因赃毙狱，不杀熊廷弼，连杨、左一狱，也属无名，乃将廷弼弃市，传首九边。可怜明廷一员良将，只为积忤权阉，死得不明不白。他如轻战误国的王化贞，曾经逮问论死，反邀赦免，竟获全生。御史梁梦环，且奏言廷弼侵军赀十七万，刘徽又谓廷弼家赀百万，应籍没输军，中旨一概照准，命锦衣卫追赃籍产，络绎途。廷弼兆珪，受迫不堪，竟至自刎。所有姻族，连类破产。武弁蔡应为廷弼呼冤，立置重辟，太仓人孙文豸、顾同寅，作诗诔廷弼，又坐诽谤罪斩首。编修陈仁锡，修撰文震孟，因与廷弼同郡，亦均削籍。小有诗叹：

逆予者死顺予生，辗转钩连大狱成。

一古今廿四史，几曾似此敢横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