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香拨 第1节(2/4)

原来这半晌他是醒的。阿普睛一眨，有一粒因忍疼痛而生的汗珠，自睫上落来。

各罗苏想不明白，阿普从小跟着乌爨的娃们满山窜，对蛇虫鼠蚁的习比他还熟悉。他觉得经过这场灾祸，阿普脸上的表和话都少了。没有从阿普嘴里问究竟，他跟阿姹叮嘱：“你回不要跟着阿普跑。”又吓唬阿普，“如果阿姹被蛇咬了，你要小心我的鞭。”

萨萨一面梳，在铜镜里看阿姹。“你和阿普又结仇了吗?”她用一开玩笑似的语气说。

她磨蹭到午，才来到阿普的房门。

看不懂的咒语。假如是一只乌，或者一笨猪，那才好呢！可阿普的又被各罗苏挡住了。

阿姹心里有不安。

阿普没搭理阿姹的神。他跟各罗苏说：“我去追一只鹿，跑远了。”

“是谁？”各罗苏扭过来。

在同时，阿普突然睁开了双。他的眉和睛都很黑，瞳仁被火光照两个亮，比各罗苏腰间晃动的砗磲和瑟瑟还慑人。他脸贴着松席，脑袋正朝向门，皱眉，瞪了阿姹一。

阿姹觉阿普的目光又狠狠剜了她一。她的心都提到了嗓，生怕阿普说实话，可阿普闭了嘴，脸上只是一副对各罗苏不驯服的样。

“这个蛇真是毒得吓人，你看清是什么样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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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姹对桑堪比迈节一也不期待，小朴哨们的笑声也让她有心烦。她把窗扇关上，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了一个段字，再写一个遗字，最后是一个南字。

阿普着小刀，安静地摇。

她回到房里，把匣里的笔墨拿来。耳朵听见外嘻嘻哈哈的，还有光脚板踩在石板上噼里啪啦的声音，阿姹探一瞧，是几个小朴哨傣族女孩把新染的绢搬来，展开挂在竹竿上，凉棚底是新刻的贝叶经古代刻在贝叶上的经书。快要到桑堪比迈傣族节日节，往年萨萨会带着阿姹和阿普去听僧人诵经，看白象舞。

阿姹正焦急，耳畔“吱呀”一声，门扇大开，是被她的脑袋开了。

“反正他比你厉害。他肯定也不怕蛇。”

阿普瞟了阿姹一，没有作声，仍旧摆着毕的神牌。阿姹凑过去，看见他用小刀把支格阿鲁的胳膊削掉了，还给他刻了两条女人似的辫。

阿姹和萨萨不一样。萨萨十五岁嫁给各罗苏，连带摆夷落也臣服了乌爨。乌爨和摆夷就

阿姹愤愤地说：“支格阿鲁没有辫。”

幸好各罗苏看在他才醒的份上，没有大发脾气。“你的阿母说，”他顿住了，转跟阿姹说：“萨萨刚才叫你了，你不去瞧瞧么？”阿姹知各罗苏想把自己打发走，只好走房。到了院，她回一望，见阿普听了各罗苏的话，脸上先是一呆，继而显得犹豫，最后他跟各罗苏了。

这是她的名字。不过王府里的人只知她叫阿姹。

阿普盘坐在席上，上穿着一件黑的缯布短衫，这让他在外的手和脖都显得有些苍白。他被弥鹿川的毒蛇咬了，一会发烧，一会昏睡，把大家折腾了半个月。萨萨说他的“脸瘦了，窝也了”，可阿姹觉得他和平时本没什么两样。她鼓着嘴走去。

阿姹意犹未尽，还想再写什么。落笔一句“江南无所有”，而前后句在脑海里实在是记忆模糊了，只能胡写了两行，藏起来。她打算跟萨萨讨一沓新的笺纸。萨萨不识汉字，但是她手上有各汉地来的新鲜昂贵的玩意，大多只是堆着好看。

阿普脸拉了来。他想了想，正要说话，各罗苏走来了。阿姹松气，她在阿普跟前总有心虚。她本想借机溜走，可听见各罗苏发话，“阿普，你跑到弥鹿川什么？”阿姹又站住脚，有张地盯着阿普。

她无所事事地翻着萨萨的鎏金银奁和碧镂牙筒。

阿姹慌忙从地上爬起来，撒跑了。

阿普哼一声，“你相信他能把太来？”

阿普醒了。整个王府的人脸上都挂着笑，并相传颂毕的神通。在这之前，萨萨不分昼夜地守了阿普半个月。她解开包的缯帛，仔细洗去了上的汗和泪，有两个小朴哨，给萨萨的娑罗笼傣族筒裙熏着香。那是一用来贡汉人皇帝的御香，阿姹每次闻到，都觉得昏昏睡。

各罗苏是阿姹的舅舅，但他是一个整天在外打仗和议论国事的男人，阿姹对萨萨更顺从一些。萨萨的娘家是摆夷酋，即使开玩笑，神也颇威严。阿姹只好说“没有”，把碧镂牙筒放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