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如从军(2/3)

他似乎连笑一都觉得累，疲惫占据了所有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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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清宗神武非常，然屠戮士大夫甚过矣’，妄言清宗功过，企图置他于死地。后来查明是昔日同窗因嫉生恨，故意诽谤。崔家险些因此事遭灭门之祸。经此打击，崔大人竟一病不起，今上多次派御医探望，仍旧不见起。我曾同他说起，岑夫人医术超，或可救他一救，怎料天有不测风云，没想到岑夫人竟也……唉，天命如此，医者尚且不能自救，何况他人乎！”

岑杙没说什么，实际上她也不知秦谅到底去了哪里。那信上只说会送他海，至于去往何地并未透。他会不会遇到危险，会不会平安归来，会不会一直活着。自那日离开渔洋之后，一切都成了未知数。但人总是要有念想的。

渐渐的，这个人也就可有可无，乃至索然无味了，都察院反倒一切回归正常。

“别那么悲观，你且安心养病，京里没有好大夫，我便去龙门请。一定给你请救命的来。”

“想来这世界当真是荒唐。一个人的对错竟都由无关者的嘴决定，而我们的罪过只因生来不够完，不够无懈可击。早知今日，当初不如跟叔父从军。死生倒也痛快。”

见岑杙沉默，他底稍微聚了一，

“你也要节哀。”

说完着肩咳嗽起来。丫鬟过来给他拍，他缓缓地摇了摇首，被扶着坐起来，示意她们去。

岑杙去看了崔末贤一次，那时他已骨瘦如柴，斜倚在一张靠枕上，上盖着沉厚的被。脸颊的凹陷去，眶突，无力地耷拉着，全无往日的神气。她很难相信，不久前还跟他通信往来，字里挥洒豪气的人，会是如今这般模样。

“太医说，就在这几日了。”

岑杙惊讶，这本是一句文人间自侃的俗语，事关她那位名气很大的父亲，无论何时都无法保持淡定。

他是朝中少有的洒脱，不滞于的人，竟也难逃言论摧折。言可救人，亦可杀人，果真不错。丧礼那日，清松作为栖霞寺“清”字辈僧和一众师徒师孙们前来为亡人超度，与岑杙碰了面，两人又说起了秦谅。自那日岑杙生辰后，清松又数月未见师父，实在想念的很。岑杙告诉他秦谅海去了东洲，可能要数年才回来。清松垮了脸，“为什么我在哪儿，师父就不在哪儿啊！我怎么这么倒霉啊！”

“原本想回请你一次全鱼宴，现在，怕是只能请你喝药了。”

只不过，回到府邸后，这位新任的左副都御史，继续面对府中的愁云惨雾。

崔末贤宽她，“加之罪，何患无辞。何况，我早瞧他们不惯，就算没这回事，早晚也会……撞他们一撞！生前不随岑玉钟，死后无颜对鬼雄。”

三日后，崔末贤死了。好像世间所有意外一样，虽然早有预料，仍旧很突然。然而它的确发生了。

顾青的医馆给了她几个徒弟照顾，听说小侯爷每天都会去那儿独自坐一会儿，对着顾青空位发好久的呆。岑杙无意去宽他，像他这样玩世不恭的天家弟，最好能离顾青多远就有多远。

“见笑了。”崔末贤竟又咳起来，为了不让外人听见，他拼力地捂住嘴，仍旧不能让那痛苦声阻绝。岑杙本想来帮他，他摆手阻止，仰面躺了来，狠狠息着。

“没用的。当年我父亲，也是这么死的。我们家的男很少活过三十五岁。这是命，我已认。多活一年，也不过是多吃一年苦，既是如此，何必求。”

郑郎官的话言犹在耳，岑杙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场了。

岑杙心中悲酸，当日若非他第一个站来，替顾青辩护，也不会因此得罪那帮御史，乃至生之后的事端。

倒是崔末贤掀了一，请她在屋随便坐，并低声言：

岑杙在家“守丧”了月余，每日都会去都察院挂一到两个时辰的职，期间，只是专注忙公务，对于那些属除却公务上的烦扰一概不理，乃至了衙便视而不见。所有人都知她在迁怒。先死了妻又死了好友，此人现在必定激动非常。也都为此好了不惜大动戈的准备。然而她的愤怒只是离的沉默而已，好像自愿放弃了为御史那不可小觑的枪剑的权利，后来，所有人的耐被消耗净，也就不屑再同她单方面纠缠，渐渐对她视而不见，除了公务，也不会去她那里自找没趣。